东去的浪漫还是长歌

【远恕无差】百年孤独

现代人的武断有很多方面,比如在不熟识的情况下快速以标签贴人。

但很多时候却忘了,我们遇到的每个人都在经历着我们并不了解的战斗,请永远心怀善意。

春华秋实,夏蝉冬雪,四季在自然规律下悠然旋转,可并不是所有时间都有迹可循。很多人一生汲汲营营,一无所获;很多人一生投机取巧,人间辉煌。演艺圈算是其中之一,有规律无逻辑地打造了一些成长期偶像,也蛰伏了不少功利心爱豆,包括折戟了一批实力派演员。这是一个圈,今天眼看人起高楼,明天眼看他楼塌了,浮光掠影,中流砥柱。

庄恕是一个。


华人在美国百老汇能走到的最高位置,大抵就是庄恕,演着最卖座卖好的音乐剧,传言已经有不少好莱坞的大制作与独立片在与他接触。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这个声名显赫的华裔放着好好的好莱坞不走,而是回到中国,参与了一部小成本文艺清新电影。

凌远,在另外一个领域,享誉国际的名字,年少成名,完成了中国很多个第一例的手术。他是个理科生,有着很多文科生的爱好,虽然许多因为没有时间而放弃了,但只要有空,还是会窝在家里的影像室看电影。理性与感性是互相交织,相互成就的,理性的至高怕是悲天悯人的人文主意,感性的至高该是严谨细致的科学探索,世上所有的事,大抵如是。

所以,庄恕的表演打动凌远在意料之中,换句话说,凌远在美国学习的那几年中,庄恕一直是他进剧院的意义。台上的悲欢离合感染着不甘平凡的我们,台下的悲喜交集映射了舞台的光怪陆离。这位演员身上澄净的力量是凌远最喜爱的,这是他剖析自己灵魂所缺失的。

凌远在美国补的这些戏剧赏析,为他在国内的管理甚至奠定了基础。第一次以院长身份站上主席台的一番话中,护士医生们都记得其中的一句:爱所有人,信任少数人,不负任何人。

韦三牛在听了多年好友的致辞后,嘴里说着瞎说八道,心里想着资本主义真够养人的,那是凌远回国的第三年,庄恕回国发展的第一个星期。医院生活紧凑,大家能够喘息的就是八卦,身边人的八卦,娱乐圈的八卦。有时候手术结束后听小护士们讨论庄恕的表演凌远总是在后面微笑,哪怕最后的导向永远以颜值结尾。


庄恕转入中国,让他的美国经纪无可奈何后只能和平分手。他现在只有一个自己的独立工作室,能接到的片子不多,偶尔在综艺里面刷刷脸,现在在拍一部配置不错的电影里当男三,一个医生。

凌远很难想象庄恕穿白袍的样子,那是他的战服,是他的信仰,是他的刀枪剑戟,是他的毕生追求。凌远曾以为自己是因为养父才学的医,可这才是真正治他病的药,穿上刷手服的时候,有他无法放下的深情与敬畏。与这相比,他愿意付出所有,让国内医疗环境能在他手中哪怕只往前走进一步。

所以,其实他一点也不想庄恕演医生。这是他最喜欢的演员,也是他最热爱的职业,可当这两者结合的时候,凌远只希望,不要。不要毁掉他的爱,不要毁掉他的梦。在温宁看到庄恕在意料之中,他拒绝了文化部那边要求的帮忙:让一个剧组到第一医院学习。

现在,凌远却又觉得,人的想象无法突破极限,庄恕单是穿着白袍站在那儿,就从骨子里透出悲天悯人,这是一件悲伤的事情。

一个笼子,在寻找一只鸟。

凌远,不是笼子,他没有鸟。他只有自己孑然的一身,和一柄手杖,上面刻着:一切障碍都在粉碎我。他现在看到了庄恕的手杖:我在粉碎一切障碍。有的人想睡觉,不是因为困倦,而是出于对睡觉的怀念。凌远想庄恕,不是因为一切皮相骨骼,而是出于对良心的追逐,在庄恕身上,他看到了安宁,在离完婚后尤甚。


凌远一直无法肯定自己的这些年里,自然也不会注意到另外一个在命运中挣扎的年轻人。庄恕父母早逝,跟着养父漂洋过海到国外,老师说他有很强的共情性与感染力,是个学艺术的好苗子。他会画画,会弹琴,会跳舞,甚至会唱京剧,可是他很少能让自己快乐。

他的梦想,不过是小有知名度,能够让周围注意到还有个小男孩在一直找着自己的小妹妹。他十岁的时候,想要站在最闪亮的灯光下,找南南。于是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学起了表演。因为外形和气质,他渐渐有了知名度,可他却在话筒前失了声,他可以面不改色地说出一大堆漂亮敞亮的场面话,却说不出任何一句关于妹妹的话。

庄恕恼恨这样的自己,于是变得越来越沉默,因着这沉默,美国人觉得这就是东方人神秘多情的模样,他更有名了,专程来剧场看他的人越来越多。有一个男孩很不一样,大家来剧场,为感受,为快乐。这个男孩不快乐,永远阴沉沉一张脸,仿佛随时随地在对抗者全世界。

他在他们朋友的谈笑声知道了这个男孩是个中国人,来美国求学,他就这样注视了他五年。然后,这个男孩再也没有来过剧院。再然后,庄恕自己也回了国。他想要试试看,能不能再一次依靠自己的力量,找到南南。没想到,会在一个医院走廊上见到这个已经是男人的男孩。庄恕穿着白大卦,这个男孩,也穿着白大卦。


您好,庄恕。

您好,凌远。

世界是平行的两条线,我们永远不知道自己对某一些人的意义,生命因此而充满意义。也许当凌远和庄恕从平行到相交的一刻,那个支点,就是他们前半生的救赎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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