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去的浪漫还是长歌

【马少飞&刘华盛】无差 山南水北

    原来,钱是可以这样挣的。


    刘华盛像穿着皇帝的新衣,再次踏足这家刚来澳门时作为容身之处的茶馆。

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,他仿佛一个加冠的王爵,巡视他微不足道的封地。

其中,葬着他的热和血,他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自尊,和不顾一切的爱恋。


    在接受过去那些由奚落变敬畏实则更加奚落的眼神中,刘华盛感到难言的恶心与绝望。他将背挺得笔直,来享受他难以消受的尊荣。至少,我看起来是自愿的。从后面看去,这个背影仿佛只附着着一层薄薄的仅供生存的皮肉,毫无美感,毫无张力,可是我喜欢。这是马少飞走进来的第一感受,世界为他而变,人们因他而移,他可以肆意放纵地耀武扬威,他可以任意摇曳人心,他可以为所欲为,马少飞喜欢这样偏执的满足感,就像一定要获得哪儿哪儿都不合他胃口但是必须是他的,刘华盛。

    这是个呆子,这是个傻子,在澳门这个垃圾场里,唯一能够称得上美的东西。

    马少飞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丧失了欣赏美的能力,于是也忘记了他也曾是个充满美感的青年,也一直拥有着罂粟般让人上瘾的皮囊。

    他带着江城强大的后台空降澳门。

    他是个战士,他是个将军,他打下了后半生、后后半生、后后后半生都挥霍不完的财富。

    可在玩弄感情的漩涡里,马少飞丢失了自己。他总是眼睁睁看着自己流连于一个又一个花丛,怀着可有可无的态度,勾魂夺魄,再随意丢弃。他唾弃这样的丢弃,却托不起真实的情感。


    刘华盛的出现,完完全全像是个,有人精心准备的骗局,只为他而来。

    哇哦,这样一朵,楚楚可怜、土里土气、温暖善良的盛世大白莲,竟然理直气壮、生机盎然、活力无限地在澳门活奔乱跳,想要叫人逗弄,叫人撕裂,叫人改造他。改造得像另一个马少飞,这样就不用看着黑白世界的这抹彩色挥之不去。

    于是,就出现了故事开头的这一幕。

    茶馆就是个上不得档次的茶馆,刘华盛对这无甚好感。他淳朴岁月的终结、他怀揣的大学梦的终结。这里有强烈的排外,这里有对弱小的无限制碾压,这里没有任何属于他的温情,这里有他的一见钟情。

    其实按照平常,马少飞绝对不会出现在这样的地方,一般的门脸,一般的味道。不过合作方喜欢,他也就将将陪着。有道挺难看的五色水饺,对面猪头一样的男人很喜欢,也一直让马少飞吃点。马少飞咬了一口差点吐出来,这股深入骨髓的故乡的贫穷之感,他仪态优雅得吞了下去,并吩咐经理把厨师叫出来。

    脸上手上还沾着面粉的刘华盛忽然充盈了马少飞的视线,难得的纯色的人。

刘华盛搓着手忐忑,这股散发着精英气息的男人给了他异乡的第一份善意,还送了他一屉故乡的腊肉。在晚上蹲在门外夹起这些肉的时候,他难过又快乐得想哭。

    “刘华盛?”马少飞收获了一双亮晶晶水盈盈的眼眸。

    “跟我走。”刘华盛递上去一双颤巍巍真切切的手。

    平心而论,刘华盛拥有乡下人难得的教养,在不属于他的领域不动任何不属于他的东西。会给马少飞做可口的饭菜,会接送他到每一场应酬和酒会,会笨拙地爱他。于是,马少飞竟然罕有得感受到自己正在被爱。所以,他毫无心理负担地开始做爱。

    坦白说,刘华盛的身体苍白冷硬,完全没有任何技术可言。但当他看着你的时候,当他为你打开身体的时候,这种灵魂的震颤竟然如此生动。虽然过程乏善可陈,但比他过去任何一次性爱都酣畅淋漓。

    他躺在床上搂着刘华盛抽事后烟,拱在胸前的脑袋经常乱动。

    “嗯?不舒服?”

    “不是,我觉得我们应该去洗澡,你先去,我换个床单。”

    马少飞失笑,胸腔传出的共鸣像是蛊惑了刘华盛。这个男孩情不自禁地吻床上笑得花枝乱颤的男人,无师自通地唇舌相依。

    我们同样被需要着,被爱着。

    等真正洗漱之后躺到床上,两人反而没了睡意。

    刘华盛像是得了什么宝藏般得欣喜若狂,马少飞像是被什么弄脏般得厌恶至极。

    马少飞知道自己厌恶的不是刘华盛,而是自己。他得了病,他遇到了真正的衰老,而衰老是治不好的。但他以为刘华盛能是药,于是温情脉脉地引着这个人上钩。刘华盛只是善良,并不蠢。

    他渐渐感受到了马少飞的戏弄。

    那个老旧的茶馆是,这张闪亮的录取通知书也是。

    马少飞有了别的颜色。而自己只是他的一个小玩意,连争风吃醋的资格都没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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